我要乐乐

河间人冯树柟粗通笔墨，在京都穷困落拓，混了十几年还没混出名堂。即使遇到机缘，也总是失之交臂，总是不能成功。向朋友请求帮助，也都是口惠而实不至。

生活的穷困，精神的抑郁，迫使他寄希望于神灵指点，于是便到吕仙庙去上香。

夜间睡觉后，梦见一个人对他说：“不要怨恨世人情薄，你不作不死。过去你总喜欢吹牛来获取名气。遇到有善事，就算心里知道必然成功不了，也一定再三怂恿赞成，来使人感激你；遇到有恶人来坏事，心里知道其实自己救不了，还再三说自己出了大力，使人感激你的帮忙。

丁亥年春天，我带全家人来到京城。因为虎坊桥的旧宅没赎回，便暂住钱香树先生的一座空房里。

有人说这房的楼上有狐精，里面装着很多杂物，平常都是锁着，一般人也不上去。

我开玩笑在墙上贴了一首诗：

我家后院假山上有一座小楼，据传有狐精居住在上面已经有五十多年了。

人不上去，狐精也不会下来，但时常见到门窗无风，却能自动开关。

小楼的北面叫绿意轩，老树绿荫森森，是夏天乘凉的地方。

戊辰年七月，忽然夜里我们都听到弹琴和下棋的声音。

己卯年七月，姚安公在苑家口，遇到一个和尚。

那和尚合掌向他行礼说：“相别已有七十三年了，难得一见不请我吃一顿斋饭么？”

恰好旅舍里卖的都是素食，两人便一起吃了顿饭。

姚安公问和尚多大年纪了，和尚便解开行囊拿出一份度牒给他看，是明代成化二年签发的。

献县城东五十五里的淮镇，也就是《金史》所说的槐家镇。
  
镇上有户姓马的人家，家中忽然出现不少怪事，每到夜间，有时从外面抛砖掷瓦进来，有时门口鬼叫呜呜，有时则在无人之空处发出火来，这样搅闹了一年多还没停止。

请术士祈祷消灾也毫无效果，于是，马家便另行买宅，迁到别处去了。

有人租居马家这所旧宅院，仍然照样不得安宁，不久也被迫搬走了。

乌鲁木齐关帝庙有一匹马，是商人特地从市场买来供神的。这马喜欢到山林中吃草，而不吃槽子里草料的。

每当初一、十五祭神，黎明前马必先回到关帝庙门前，屹立象泥塑一样，而且每次都站在一个地方，丝毫不差。

遇到小的月份，它也不错过初一、十五这两个日子。祭神完毕，马又不知跑到哪儿去了。

我原先以为是道士在祭神前把马牵到了祠门外，以故弄玄虚，来吸引香众。

昌吉叛乱发生的时候，当时抓住了逆党，都会在迪化城西面的树林中斩杀（迪化，就是乌鲁木齐，现今已经建为州。树林连绵不绝，数十里全是，俗称为树窝窝）。

当时正好是戊子年八月，后来林中经常有黑气数团，往来闪现，夜间行走的人碰到就会鬼打墙。

我个人感觉这是那些叛逆的凶魂，聚集而成为凶险怪异之气，就好比蛇类虽死，余毒还能沾染于草木之上，不足为怪。

凡是阴邪之气，碰上阳刚之气就会消失。于是我派遣了几个军士，在月夜里埋伏火枪射击这些黑气团，应声而散灭。

评：真是朴素的阴阳观点，不过这事儿也说不准，鬼打墙这种事，也是有科学解释的。所以说，相信的人是相信，不信的人不信，那么只好当是因为鬼魂作怪，用火铳这种阳气去攻击，阴阳对销了事。

提督俞金鳌说，曾经在辟展沙漠里面夜行（沙漠，那里全是碎沙乱石，寸草不生，就是古人所称的瀚海），远远地看见一个东西，似人非人，大概高约一丈多。

他追了上去，拉开弓箭射中其胸，那怪物倒下了，然后又爬了起来。他又再加射了一箭，然后那怪物就倒下再也不动了。

走近过去，他看了下，怪物居然是一个大蝎虎。它还竟然能像人一样直立行走，真是怪事。

评：这大蝎虎怕真是成了精了，还能象人一样直立行走？又或者是某种不知名的野人？反正肯定似人不是人，就是怪物！世界真奇妙，不亲眼看到还真不敢相信，估且就这么着。

四川毛振翧公还说，有人走夜路，遇到一个穿着好似公差的人，用锁拷着一个囚犯，坐在树下休息。

他于是走过去，跟他们坐在一起休息。

被拷的囚犯不停地哭泣，穿着似公差的人还不停地用鞭子打他。

他感觉有点不忍，于是在旁劝了几句。

四川毛振翧公做河间同知的时候，说起当年有个村民在傍晚走山路，为避雨躲进一个荒废的神祠，却发现已经有一个人坐在神祠檐下躲雨。

仔细地一看，却发现那人正是故去的叔叔，他吓得要死，正想要跑时，却听到叔叔喊道：“因为有事要跟你说，所以在这等待，我不会害你的，你也不要害怕。

我死之后，叔母老是被你奶奶虐待。你叔母表面孝顺，任凭奶奶打骂，但是心里老是充满怨气，在无人处骂奶奶。我在阴间做小兵，已经看过好几次土地公报告这件事。

你记得回去跟叔母说下，不要在私下咒骂了。这样不孝的话，那么以后会进地狱的。”

先父姚安公有个仆人，外表忠厚其实满肚子坏水。有天，因为主人急需某物，于是借机中饱私囊，搞了十数两银子进自己腰包。

他老婆也是每天装贞节烈女，每天冷着脸不搭理来搭讪的男人，但暗地里却有奸情，一直想跟着奸夫外逃，只是身上没钱。现上遇上了这么个机会，于是偷出这笔钱，拉上奸夫，一起跑了。

过了十多天，这两个外逃的奸夫淫妇被抓了，然后这事才算是败露了。我们兄弟都感觉这事很是解气。

族祖雷阳公说起，某人碰巧遇上了阴间小吏，问他：“命运都注定的，对不？”

对方答道：“是的，但是人命中有钱无钱有寿无寿之类的，可不象唐代小说中讲的那样可以算出来，只是术士在瞎猜罢了。如果把世界上所有人的这些资料都记录下来，那么即使用大地来做保存这个资料文档的书架，恐怕也是不够的。”

又问：“如果命中注定，那么能够改变不？”

答：“改肯定是可以改的，做了大好事可以变，做了大坏事也会变。”

问：“那么是谁来主管这些事呢？”

颖州明经吴跃鸣说，他老家乡里有一个老儒生姓林，是个正派人。

林老儒年青时曾经有段时间在神庙里读书，那个神庙很大，在里面读书的人也多，只不过因为他个性孤独，也不爱结交人，于是只是一心闭门读书。

某天，半夜还没有睡觉，林生在月下散步，却突然发现有某人过来闲聊。

林生正好感觉有点寂寞，于是邀请来人进房开聊，两人谈得入巷，皆有所得。

景州太守戈桐园，在朔平当官的时候，发生过这样一件事。

某师爷半夜突然醒了，当时明月满窗，却见一女子在桌子边侧座着，吓得要死，连忙大叫唤人过来救命。

女子却对他摇手示意道：“我在这里已经住了很久了，只是你没见过罢了。今夜你突然醒了，我躲闪不及，也不用这样害怕吧？”

师爷听了，却是喊人过来救命的声音更大了。

杜林镇土地庙的道士，有天梦到土地公跟他说：

“地方事务繁重之极，我做得不是很到位，出了漏子。有疫鬼误进了孝子节妇家里，还害死了家中小孩，我因此罪过降职要走了。新来的土地公性子可不好，你得好好敬奉他，他可不象我一样宽容的。”

道士梦醒了，以为这只是个无据的梦，也不以为意。

过了几天，道士因为喝醉了酒又躺在神座边睡觉，结果得了伤寒，差点没命。